到现在,顾怀黥都记得,俞时宜那双瞪着他的猩红眼眸。
从那天后,他们的关系就不复从前。
俞时宜遇到他,就像法海遇到蛇妖,防他就像在防着一个流氓。
而这些控诉信,他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犯糊涂写的。
“怀黥,还要我说几次,有些事情不能也不会发生。”
俞时宜冷冽的声音让顾怀黥猝然回神。
他扯着唇,问出了这些年来的疑惑:“既然不能发生,那小姨为什么要嫁给我?”
空气随着这话,陷入冷凝。
许久,俞时宜才出声:“婚姻和性是两码事,我答应过你父母要照顾你一辈子。”
顾怀黥心尖一刺。
原来是这样。
俞时宜嫁给他,和爱情无关。
看着他发白的脸色,俞时宜冰冷的脸色柔了下来:“怀黥,事不过三,再有下次,我会重新考虑和你的婚姻关系。”
接着,她红唇紧抿,从一旁拿出一盒蝴蝶酥给他。
“我也希望你能明白,除了爱欲我不能给你,其他还和从前一样。”
“早点睡,我回军区了。”
俞时宜走了,顾怀黥没有打开那盒蝴蝶酥。
外面又飘起雪,他嘴角盈着笑。
“小姨,会和从前一样的,等这场冬雪停,你就自由了。”
他早就算好了,恩师说的15天后,正好是除夕第二天。
顾怀黥回到自己房间,打开红木柜子,原本想拿睡衣去洗澡。
“啪”,一把檀木戒尺从里面掉了下来。
顾怀黥眼睫一颤。
这是俞时宜,小时候专门用来训诫他用的。
结婚后,他就收藏了起来。
15岁那年的盛夏,趁她去洗澡,他悄悄拿走她的衣服帮她清洗。
俞时宜第一次用戒尺打他,告诉他什么叫“男女有别”。
17岁的暖阳午后,青春躁动的他写情书向她表白。
俞时宜第二次拿出戒尺打他,告诉他,什么叫“伦理纲常”。
18岁成人礼后,他偷穿她的军装外套,趁她睡觉偷亲她。
俞时宜第三次挥舞着戒尺打他,告诉他,什么叫“礼义廉耻”。
想到过去,顾怀黥心情复杂的捡起地上的檀木戒尺,冰凉的触感直达心口。
曾经,这把尺子,打了他十多年都没清醒。
结婚后,他才清醒过来。
明白了婚姻能强求来,爱情却不能。
顾怀黥深呼吸一口气,把戒尺放进了柜子,关上柜门。
之后,他洗了澡,就躺在床上休息。
第二天,七点半。
顾怀黥起床,来到客厅就看到正在摆弄早餐的俞时宜。
她穿着清爽的白T恤,衣袖上卷,看上去十分温柔,看见他一副出门装扮,她面色一冷。
“又要去哪?”
顾怀黥捏紧背包:“去邮局给异地同学回一封邮件。”
他不算撒谎,他是要去邮局。
只是,是去给上海研究院那边寄自己的档案资料。
俞时宜的杏眸凝了凝,似乎在分辨他这话的可靠性。